不安的幸福

Winter Wonderland (Sonny Rollins)

這一段是我在數年前寫的，有些可能已經忘了，有點掙扎要不要放上來...畢竟過這麼久再回頭看以前寫的東西有點可怕~~~冏


早就忘了幸福長的是什麼模樣，只有在不安裡

愈來愈無法去領教世間的無常。生命真的是非常地易碎的， 就像放在桌緣的水晶杯，會不時把我浸泡在如黑洞般深邃的恐懼中。 自從爸爸在我17歲那年去世，不知不覺中我好像已經被死亡制約了。 只要媽媽或弟弟晚上晚一點回來，或者一些無聊的小事， 我幾乎都會立即啟動下意識的防禦機制，腦海開始掀起一片狂濤， 整個人也掉進了彷彿時空扭曲的幻想中。

從來不會也沒有任何意外的， 我從來不會往好地方想，縱使強逼自己要樂觀一點，但最後總會被強大 的引力給拉回，得不到任何的喘息，一股腦地往空氣充滿著悲傷而平靜 的地獄緩緩落下，像一片羽毛一樣，在空中不斷地寫著像「之」字的姿態飄搖。

我是個時時活在認知不和諧的左翼天秤座，連買一本書都會考慮一 下午的龜毛者，但我並不會以這樣為恥，反而常常會有很滿足的錯覺， 像是做下一個生死攸關的大決定一樣，而最後有一個還過的去的結果。 最近，跟往常一樣，在多方考慮之下，買了一本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 ，本來以為跟「邊境‧近境」一樣，是描寫旅行過程的隨筆小記，才翻了幾頁 ，我已經發現自己的錯誤了。雖然不是啥多新奇的缺點， 但我真的對這個積習深痛欲絕，總是以貌取人。不知道警告過自己多少次， 還是像個小孩一般，睡醒了就會完全遺忘昨晚所犯下的錯誤， 依舊不停地重蹈覆轍。好想掙脫這個枷鎖，如同我多麼想從父親 死中的陰影逃開。 看了第一章的最後一句「因為直子甚至沒有愛過我啊」， 看完覺得一頭霧水，不過等我看完，眼框微微發熱卻不見淚下， 就彷彿跟書中的角色，總是把情緒恣意放逐在封閉的心扉， 用超過自身負荷量的理性禁錮它們那樣對人生總總的無可奈何一樣。 從Kizuki死後，他就已經把直子和渡邊拉往死的地方了。 不過綠的出現卻意外地把渡邊往生的地方拉，真是如同他所言綠就像 是個春天降臨的精靈一樣，將他帶往能重新感覺呼吸的空間。

隨著故事情節的鋪陳，我就像一個置身其中的人物， 再也無法以冷靜的思考來看待，一邊正在被強烈的情緒牽引， 一邊又因為他們對自我的剖析，精確到一種令我瞠目結舌的地步。 我深深為他們內心的孤單折服。雖然活在自閉的意識中， 但他們的靈魂是自由的，身體並沒有剝奪或囚禁他們的靈魂， 反而誠實地去因應內心的需要，不畏懼，也不逃避。 到了最後出現了「直子死了」，我根本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因為我完全可以體會渡邊的感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 好像在孩提時曾發生過地那樣清楚。

生死的問題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將人間的一切都標上了記號。 有些能在世界上贏取一些世人的記憶，暫時地不被遺忘； 而有些就以一種宿命的哲學觀在世人的記憶中漸漸褪色，進入荒煙漫草中。 這樣說來好像一切的記憶都會消失，但若已成為身體的一部份， 就會成為細胞中基因的一部份，永無止盡的存在某個時空的某個身體上。 如果直子沒有死，其實也早就已經死了。留在這個異境， 對她而言並不具任何意義。「沒關係喲，渡邊君，那不過是死噢， 你不要介意。」因為直子根本沒有愛過他啊。

寫到這裡忽然有一種悲哀。但我無法將它清楚地描述出來， 隱約地只能像從側眼瞥過離我數百公尺遠的人影般的沒有把握。 縱使在書中每個人都具有無可救藥的自閉悲劇人格， 但卻強過我們活著卻不知自己已身陷如地獄般的陰暗， 如同在熱帶雨林下的爛泥裡緩緩蠕動的蟲一般， 還滿足地以為這是大自然中最溫暖舒適的恩賜。 我們這樣究竟是活的還是死的呢？

後記

桑尼老爹的Sax有一種生命的味道，也許他活的夠長，可以看盡世間人情冷暖，讓他在創作上能有更多的參考因子。不過他在台灣好像沒受大多大的青睞，因為我每次只要有CD特賣會，他的作品剩下的數量一定在前幾名，就像這張好了，在大眾、玫瑰才賣190，當時我也是貪小便宜才買的，但是聽完之後，覺得「不值」190，吹的如此.......竟然........。不過倒好，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了。

*1. Sonny Rollins, 1930~199x , New York, Tenor Saxophone, Composer / Bop, Hard Bop, Post-bop
*2. 專輯名稱：Sonny Rollins & CO.1964
*3. 啥啊...硬式bop??? 一種藍調味道、精力充沛、直截了當的咆勃樂風，也就是比Bop多了更多的即興成分。與酷派興起的時間差不多，皆在1940-1950左右，前者比較明確且經過仔細的編排(Miles的Birth of Cool就是如此)，而後者較倚賴自發的即興演奏。